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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怪物藏在每個人心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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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爾小時候不愛運動,生平最討厭的課就是體育課,想盡一切方法逃,恰好遇上學校家長竭力全力抓文化課成績的關鍵時期,對體育課也都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,一周兩節體育課,還要被其他科目老師有借無還的拿走一節。

加上那會兒爸媽工作忙,他今天在爺爺奶奶家,明天到外公外婆那,兩家就這麽個寶貝娃娃,可勁兒的給他弄好吃的,有條件買好吃的,沒條件也要想盡辦法弄油水給做,小池爾每天吃的喵喵叫,體重直線上升,可在老人家眼裏那是有福氣的標志。

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初一,有次放學貪玩到天黑才回去,結果碰到個瘦高個,搶了他手裏的一袋零食就跑。

少年池爾能樂意嗎,當即就追了過去。

瘦高個和他年歲相仿,可又高又瘦,跟個彈簧似的一下彈出去老遠,將池爾遠遠甩在身後。

池爾那時候還是胖,跑了十幾米就喘的不行,覺得自己再繼續追下去會有生命之憂,零食到底沒有性命要緊,只能放棄。

當然,如果事情只發展到這裏,那還不足以成為池爾生命裏的裏程碑,每次巨大的改變之中,總有一個核心人物的推波助瀾。

瘦高個在這次事件裏充當了這個角色。

當時池爾累的靠著石墩子歇息,冷不丁瘦高個去而覆返,舉著他的寶貝零食,十分囂張的哈哈大笑:“哈哈哈小胖子,就知道你跑不動!”

池爾:“……”

“就知道你追不上我,特意找的你,哈哈哈哈先謝你的零食啦。”瘦高個說著還給池爾做了個鬼臉,才邊笑邊跑了。

直到看不見那人身影,池爾還能聽到那滿是惡意的哈哈大笑,餘音繞梁的纏了整整一晚上。

那個人搶他的東西,不僅沒有知錯的心,還嘲笑他!

這件事給池爾很大打擊,並讓他忽然有了危機感。

請爸媽制定每日菜譜,每天上下學從坐公交改為騎車,又偶爾見到鄰居大哥哥練習散打很有氣勢,纏著爸媽給自己報了個周末的班,開始了知恥後勇的減肥生涯。

起初真的很艱難,尤其是面對油光鋥亮的食物不能放開了吃,每天上學辛苦還要披星戴月的騎車,池爾不是沒想過放棄。

可每次想到那個瘦高個的笑聲,他就勒令自己堅持,熬過最初最艱難的時期後,節制飲食和鍛煉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,再也不覺得困難,每天只是很自然的去做。

伴隨他體重下降的是更加健康活力的身體,尤其進了高中,面對越發繁重的課業,好身體著實幫了大忙。

而他也從小胖子蛻變成了俊朗青年,意識到自己能那麽順眼後再讓他以此為代價放縱自己,池爾是萬萬不肯的。

有意思的是,高考結束的那天他騎自行車時回家,竟然在離家不遠的夜市一條街見到了當年的瘦高個。

當年的瘦高個依然瘦,穿著寬大的校服在一個賣小吃的攤位上幫忙,動作利落待人熱情,全然沒了當年的囂張氣焰。

池爾曾經不止一次想過,以後若有機會再遇到這人,一定打他一頓。

那天他在旁邊看了好久,最後鎖好自行車上走到那家的小吃攤跟前,點了一大堆炸串,炸好後他拎著袋子沖對方一擡脖子:“你跟我來。”

瘦高個莫名其妙的看他,不知道這位顧客什麽意思。

池爾:“我和你一個學校。”

那時候正當青春,又是高考結束後最肆意的時間段,池爾滿身學生氣,為人也禮貌,當即贏得了瘦高個父母的好感:“兒子,你和同學去玩吧,這裏忙得過來。”

瘦高個一頭霧水的跟池爾到了旁邊沒人的地方:“我不認識你。”

“五年前,你搶了我的零食。”池爾不慌不忙的抓著炸串吃,味道很不錯,香辣適中,“還罵我小胖子。”

瘦高個微微一楞,猛的想了起來。

池爾:“看來是想起來了。”

“你,你要幹什麽?”瘦高個不安的到處看,生怕被人聽見,“我那時候一時糊塗,又饞,就,就搶過那麽一次,後來沒再幹過。”

池爾瞄他:“真的?”

瘦高個其實長得很不錯,眉清目秀到精致,只是過於瘦,讓人擔心他的健康,見狀連忙指天發誓:“我發誓啊,我知道做錯了就是錯了,對不起。”

這倒是不錯。

池爾本想著教訓一下這人,可忽然改了主意。

某個角度上看,這個人也算幫了他,而且看他的樣子,應該是真的改過了。

他搖搖頭,咂摸著炸串的味道:“你家炸串不錯,明天晚上我請同學來吃。”

對方怔楞了好一會,後來釋然的笑了:“沒問題,我給你們優惠。”

那天之後,他們成了朋友,一直到現在,他都是池爾最好的朋友之一。

神奇的緣分。

池爾蹲在窗臺上,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這件事。

熟了之後朋友有次感慨的說,他當時以為自己完蛋了。

“你要是把那事告訴我爸媽,我會被打死,若是被別人知道,以後指不定怎麽看我。”

池爾失笑:“有這麽嚴重嗎?”

朋友十分嚴肅:“對你來說不覺得什麽,對我來說非常嚴重,不過老池,其實你有時候太心軟了,以後還是要註意一些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註意被人利用你的心軟。”

朋友說這話時很真誠,池爾也好好聽進了耳朵。

眼下冷不丁想起,他忽然改了主意。

從窗臺跳下來到洗手間門口,他用力敲著門:“我有話和你說。”

流水聲暫停,女孩的聲音從裏面傳出,帶著顫抖:“你,你想怎麽樣?”

池爾狐疑不已,這女孩怎麽這麽奇怪,先前分別對他沒什麽戒備了,就過了一會兒怎麽又有了:“你能出來嗎?”

女孩:“為什麽?”

“你出來再說。”

池爾篤定她不會拒絕,可考慮到安全,池爾還是靠在了被砸碎的窗戶邊,隨時準備跑路。

讓他沒料到的是,女孩從洗手間出來走向他的時間裏,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一個男人。

和女孩完全一樣的臉蛋,截然不同的氣質,端著漠然的臉,晃著機械僵硬的身軀,像前面兩個男人一樣意圖攻擊他。

池爾沈下臉避開機械男,徑直問女孩:“這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女孩抿著嘴站在那裏,又恢覆成抖索瑟縮的膽小模樣:“你說過會走的。”

“你也說過他們不會再出現!”池爾慶幸自己靈光一閃的想到那個朋友的話,沒有沖動的跳下樓去,現在看來,她沒守信用。

能在一件事上騙人,誰知道會不會從頭到尾都是假話?

女孩被池爾陡然提高的嗓門嚇得直抖,只看著他不說話。

池爾忽然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太心軟了,以至於差點被騙。

他閃到男人身後一腳踹開他,直接撲到女孩面前,拿誅筆指著她的額頭,沈聲道:“快說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女孩一眨眼,一串淚珠忽的滾了下來。

池爾:“……”

不是吧,真哭?他只是疾言厲色了點,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。

這會兒三號僵屍男又靠近了池爾,他厭煩不已,可又覺得貿然弄死他可能會導致後面的問話不順利,只得再次將他踹倒在地。

沒料想他還是大意了。

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忽然尖叫:“抓住他啊!”

此時池爾正好把僵屍男踢到墻邊,被這陣尖銳的喊聲給嚇一跳,下意識的楞了一下,趁這個機會,僵屍男大力撲上來。

同時身後也傳來風聲,幾乎和僵屍男同時襲向池爾。

兩面被夾擊,而他只有一個人,一只誅筆。

勻速流動的空氣被攪亂,在房間裏的第三個人也行動起來的誰瞬間到達高峰。

瞬間,所有東西仿佛陷入靜止,連帶著池爾緊張的心跳。

女孩震驚的瞪著他,神情裏滿是不敢相信。

筆頭戳在距離女孩額頭一毫米之近的位置,只要池爾稍稍動一動,這個可憐的女孩就會一命嗚呼。

她見識過這支筆的威力,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,雙眼裏的害怕幾乎要溢出來淹沒整張臉,似是不能相信,重覆說著:“你幹什麽?”

池爾一言不發。

和這邊兩個一樣陷入安靜的,還有機械的僵屍男,筆直的立在那兒,右腳在前左腳在後,雙手依然做著抓舉動作,顯然是沖池爾來的。

其實池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把矛頭對準女孩,就在前後兩個方向同時遭遇危險,他不知所措的瞬間,腦海裏猛的掠過某個一直被他忽視的要點,條件反射的朝女孩揮出誅筆。

就形成了眼前的對峙。

事實證明,他大概真的再一次賭對了。

女孩不斷重覆那句話,男僵屍站在那,雙眼闔起,安靜的等待著,不動,也不說話,而且經過池爾細致的觀察,這一位壓根沒有呼吸。

也許是真的僵屍,或者——傀儡。

池爾被女孩嘰歪的頭疼,越發肯定她有問題後,心裏最後一點耐心也被耗了個一幹二凈,低聲喝道:“閉嘴!”

女孩倏的抿嘴,倒是很配合。

“到窗戶旁邊去。”池爾怒了努嘴又動了動拿筆的手,示意女孩照他的話做,“快點!”

俗話說,不怕惡人作惡,而怕好人忽然變壞。

池爾先前一直友善和藹,給女孩看的都是自己性格裏相當正面的那部分,可能正因為如此,他忽然變臉,像是極度討厭她一樣,拿恐怖的道具威脅,給人的反差尤其大。

女孩不能肯定池爾是不是會做出更加可怕的事來,只得乖乖照做。

池爾時刻註意著僵屍男,由始至終都沒動一下,只是站在那裏,像個凍僵的雕塑。

女孩又瑟縮的開口:“你,想讓我做什麽?”

“第一,還是我之前問你的問題。”池爾指了指外頭,“用什麽法子能到別的房間?”

女孩:“我已經說過了。”

“你說過,可我不信。”池爾故意冷笑,直勾勾的盯著女孩,越看越覺得可疑,“證明給我看。”

女孩抖如篩糠:“我,我不能離開這個房間的,求你,求你,真的不行……”

池爾微微瞇眼打量女孩,她的害怕恐懼好像不是裝出來的,但是:“讓他跳。”

女孩一楞。

池爾:“他應該聽你的吧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只強調你害怕,沒說他也不行。”池爾都懷疑自己這會兒是不是真的太殘忍了些,但這個女孩身上實在太多不正常的地方,良好的溝通大抵沒什麽作用,只能如此,“讓他跳。”

女孩嘴唇抖了一下,居然沒反對。

舉著筆許久胳膊發酸,池爾將誅筆換到另一只手,繼續對準女孩的額頭,半刻也不敢放松。

大約半分鐘後,女孩似是下定決心,對池爾說道:“如果我照你的話做,你確定不傷害我嗎?”

池爾挑眉點頭:“保證。”

見女孩懷疑的看他很是不信任,倒也能理解,信任是相互的,他明顯不信任她,她又何必一定要信任他呢,便又補充:“我的目的只是離開這個房間。”

女孩閉上眼,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。

頭發幹燥,高領毛衣半濕,池爾想不到如何洗澡會造成這種情況,他進來多久,女孩子洗澡就洗了多久,頭發怎麽一直都是幹的,很是奇怪。

想著,他又瞥見不遠處的僵屍男,自從剛才他“挾持”了女孩,他就沒動過。

起初他以為女孩受僵屍男們控制,可現在看來,情況應該是相反的。

這裏頭的門道也很古怪……

“我準備好了。”

池爾又將誅筆換到右手:“跳吧,如果確定可行,我保證不會傷害你。”

女孩起身拽了把毛衣領子:“其實沒關系,就算你不放過我,我也沒所謂。”

說完話,她忽然伸手拽著衣領子猛力朝兩邊使勁。

只聽“撕拉撕拉”的連續聲響後,女孩上半身唯一的衣服,那就是那件白色高領毛衣,就這麽被她自己給撕成了兩半。

“!!”

池爾身為還算正經的男人,第一反應是閉上眼睛做到非禮勿視,可又擔心閉眼後會失去對女孩的控制,只得急速撇開眼:“你幹什麽?快把衣服穿起來!”

一邊覺得奇怪,好像有哪裏不太對。

女孩沒應聲,把兩塊破布從身上扯下來扔掉,隨後又去脫裙子。

池爾眼角的餘光註意到她動作,立刻被嚇蒙了,跳起來三尺高:“餵餵餵你幹什麽啊?你再動,再動我就不客氣了!”

事情的發展過於詭異,好端端的,為什麽脫起衣服來了!

雖然這地方沒有別人,可池爾並不願意看這些。

窸窸窣窣的脫衣聲總算停止了,隨後,有人說話:“我一直想把這身衣服脫了,現在終於能如願。”

男,男人的聲音?!

這個認知像一根手指頭,準確撥中他腦袋裏的某根弦,“叮”的激烈彈起,激的他差點跳起來。

終於想起來方才粗粗撩過去的一眼接收到的什麽不對勁了!

池爾下意識摸到自己的脖子,鼓起的那個小塊,被稱之為喉結,是成年男性的標志之一。

這東西出現在他脖子上再正常不過,可是,女孩為什麽也會有?就在她撕掉自己毛衣的瞬間,喉結突兀的蹦入池爾眼簾。

雖然只是一瞬,池爾又顧著別開臉,可到底是在池爾心裏烙下了一個陰影。

再加上後來出現的男聲,池爾腦海裏冒出一個猜測是,極其荒謬,但,似乎很符合女孩的情況……

“我馬上跳。”還是那個男聲,說的則是女孩該說的話,“倒數三下我就跳,如果沒事,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諾言。”

池爾好奇的要死,想要轉臉去看又擔心見到女孩的身體,只得胡亂點頭:“你放心,我一定。”

此情此景下的承諾,尤其是來自強勢一方的承諾,其實沒什麽威懾力,就像現在,女孩的性命掌握在池爾手裏,即使池爾過後仍然要弄死他們,她也是要遵照池爾的吩咐辦事,並沒有其他的選擇。

無非是早一些死晚一些死的區別。

因此女孩爬上窗臺的時候格外壯烈,盯著窗格倒影看了看,輕聲說了句什麽,腦袋一昂身體彈起,利索的蹦了下去。

池爾趕忙低頭瞧。

女孩落在了102對應的窗格裏。

地上分明是泥土,女孩落地的瞬間卻像黑洞一般,無聲無息的將女孩吸了進去,看的池爾目瞪口呆。

與此同時,僵立半晌的男人,也憑空消失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最近都沒人評論了……孤單寂寞555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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